王青：促消费为何要重视年轻人和小微实体商户？

“展望全年，消费能够成为经济增长的主拉动力，更好发挥对经济增长的基础性作用。”6日，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李春临在新闻发布会上指出。

在3月5日提请审议的政府工作报告中，2023年工作重点的第一项是“着力扩大国内需求，把恢复和扩大消费摆在优先位置”。恢复和扩大消费的重点领域有哪些？政策工具箱如何发挥作用？

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副所长王青进行了解读。

如何增加城乡居民收入？

——依靠效率与创新

政府工作报告提出，要多渠道增加城乡居民收入。王青认为，消费是收入的函数，从根本上扩大消费，取决于居民的收入水平和对未来的预期。“前者是决定性和长期性因素，影响的是居民消费能力，后者是支撑性因素，影响的是居民消费倾向。”

他表示，即使收入保持了一定增长，但如果没有好的消费制度和环境支撑，例如良好的供给、合理的税收、有效的消费者保护等制度等，消费者也可能会出现有需求但难以充分释放，或者消费大盘容易受到外部因素的冲击等情况。“最近一段时间居民预防性储蓄增长，以及就业和收入信心不足、预期回落，都影响了消费需求的恢复和释放。”

那么，如何增加居民收入？

王青认为，增加居民收入要依靠劳动要素在经济增长中贡献的提升，特别是要提高人力资本积累，也可以说是取决于各类劳动要素对产出发挥的作用和稀缺程度。增加居民收入不应简单地在土地、劳动力、资本、技术、数据这些要素之间做比例切分。

“从根本上提高劳动者的收入，还是要提高经济效率特别是劳动效率，更多依靠创新驱动经济增长，更多发挥知识和人力资本的作用，这样才能够真正在按要素分配，而不影响其他要素的合理分配比例，使提高劳动者收入和促进经济增长的过程可持续。”他说。

哪些消费需要重点推进？

——稳好“住行”消费，激发年轻群体和城市消费

政府工作报告提出，稳定大宗消费，推动生活服务消费恢复。王青表示，当前稳住大宗消费，要先稳好“住”“行”类消费。“目前改善型、升级型的住行类消费需求，无论是住房还是汽车，都日益成为大宗消费的重要组成甚至是主体。”

在恢复和扩大消费过程中，要关注对于匹配供给和需求有促进性牵引性作用的领域，尤其是要关注年轻消费群体消费。“消费领域的新增长点，比如智能小家电、预制菜、外卖、户外、宠物、新国货、夜经济等，这些消费基本都是年轻消费群体为主体。”

王青指出，年轻消费者乐于、善于接受新事物，边际消费倾向较高，消费能力相对较强，能够形成对整个社会消费的引领和示范带动的作用。特别是在单身人群增加和家庭结构小型化的大背景下，具有较强的消费创新活力。

资料图:杭州武林夜市。 叶连忠 摄

同时，要以恢复和扩大城市消费作为工作重点。“当然，我们不是说乡村消费不重要，而是城市在整个消费体系中居于核心地位，发挥关键作用。”

“城镇社零总额占全国社零总额比重接近90%，城市特别是大城市也承载了主要的服务消费及大宗消费。而疫情期间，城市消费功能和对区域消费体系的支撑功能出现弱化。尽快恢复和扩大城市消费，增强城市对整个消费体系的支撑带动作用，将成为扩大消费的重要任务。”王青提到。

此外，王青还强调需重视互联网消费和平台经济对消费的促进作用。

“目前兴趣电商、内容电商、社交电商这些电商新模式增长速度比较快，对上游制造端提升对接细分市场和小众市场的作用突出，而且也是新国牌、新国货、新国潮发展的新阵地。我们依据大数据作出的测算显示，现在网络购物每新增1元，对线下实体消费的替代大致为0.64元，但仍会带动大约0.36元的增量消费。”

政策工具箱如何应用？

——重视小微实体商户的政策帮扶

对于促消费，国家发改委副主任李春临表示:“新的一年，我们政策工具箱里有很多政策工具来应对制约消费的不利因素。”

近日，多地也密集发放消费券，部分地区还采取了普惠性的政策补贴。

王青表示，消费券的作用主要是刺激已有消费的释放，是政府工具箱里短期促进消费的一项非常重要的政策手段。“从20多个省份500多轮发放消费券的实际效果来看，其对居民消费增长的杠杆效应普遍超过了3倍，一些特殊品类杠杆作用甚至达到了5-10倍。”

“目前消费券的发放和应用大多面向电商平台，对线上消费和大型连锁企业的促进作用较明显，但对小微实体商户的客流导入和业务增加的作用并不突出。”王青指出，“从这方面讲，消费券可以在差异化、针对性和发放方式上，做一些调整。”

王青认为，下一步政策工具箱应更注重对小微实体商户的帮扶，恢复小微实体商户的市场信心，改善经营预期。

“通过平台经济和一些政策手段，尽快地恢复线下实体消费场景，让小微实体商户获得更多客源，让更多人到店消费，把小微实体市场主体的纾困扶持与扩大消费更好结合，让各项刺激扶持政策更好地溢出扩散到实体小微市场主体。将降低税收、房租等经营成本，和促进业务和市场恢复相结合，这可能是促进实体小微企业的关键。”他说。

个体工商户既是我国产业链供应链的“毛细血管”和市场的“神经末梢”，也是就业创业的“蓄水池”。

7日，在2023年全国两会第二场“部长通道”上，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局长罗文表示，大力促进个体工商户健康发展。千方百计帮助个体工商户发挥优势，融入市场，让个体工商户这个“小块头”迸发出“大能量”，助推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。